科幻小说我想做点事情（一）

　　虽然日程表看起来满满当当的，当然内容无非一些空洞的套话。就在我说话的这一瞬间，桌子表面翻转了成了用餐模式，一顿热乎乎的早餐正摆在我面前。火腿、鸡蛋、培根外加上几块土豆薯饼，当然还有一杯牛奶。

　　我熟练地挥舞刀叉，无论是哪一种固体，总是能被我恰好分成两半，然后把其中一块塞入口中。快速吞咽之后，我有点口渴，拿起牛奶咕嘟咕嘟下去半杯。我看着食物残渣成功地通过扫描，没有任何警示的声音，感觉这顿饭也就牛奶让我稍微有点食欲，虽然仅仅是因为之前吃的东西太干了。

　　但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牛奶。大约一周前的生活指南报纸上说，本周牛奶相较于其他的饮料同比需要耗费更多的绩点。而且牛奶容易让我不消化，我又可以用消化不良的名义购入帮助消化的药。

　　7点40分，我坐在泳池旁的健身垫上，看全息投影在身边幻化成一个女孩儿，耐心地引导我把身体掰成各种形状。我知道大概在数百公里之外，多半她也能用同样的方式看到我，我很喜欢我们相处的方式。很可惜的是，购买这项课程没让我花费太多的绩点。

　　9点钟，我强迫症似的搓洗全身四五次，在用掉近半瓶沐浴露之后，从系统直接又买了一瓶新的。女声警示我，我快要触及最低税率的底线了。我淡然一笑，反正我不再会犯那种错误的。

　　彪子是他的外号，实在是因为他太彪了。虽然同样是遵纪守法的好少年，但他做出来的事情总有点奇怪。

　　约好大概时间，我挂断了通讯，陷入了长久的无聊。好在又有很多人联系我，比如前几天上课遇到的女孩儿，只可惜我已经忘了她长啥样了，而且她没向我公开私人相册。

　　我们熟练地交换了今天得到的情报，比如说她常用的某件化妆品，在我住的地区的某家店购买需要花费更多的绩点。而我想要的某个模型，让她去购买次数还没达到底线，无须征税。我们可以买下这些东西，然后开始约会互赠。

　　来到球场，我直接购买了一个球。没想到刚刚过来的彪子也捧着一个崭新的篮球。我们相视一笑，心想好在没叫第三个人呢。

　　说起来，很久没见他了，他出场还是吓了我一跳。上一次见他在一个多月前，当时他还像孕妇一般挺着大肚子，边走边嚼着牛肉干。而现在，这家伙和胖子一点都联系不上。

　　“不啊，买了手术，缩胃、抽脂、心室供血调整外加上肢体肌肉群及表皮整形手术。”他淡定地报出来这些，满是自豪。

　　我一愣，居然比以前多了一种手术。当然，彪子就是彪，从认识他开始，我就没见过他换方法。我提醒道：“小心，要是弄太多次了，和我的模型大法一样被禁了就不好了。”

　　“而且谁没事愿意动手术啊，就我这种常客。现在，我去医院，直接从门口走进手术室，那里的AI对我可亲切了！”彪子软绵绵地把球扔出去，一道懒洋洋的抛物线，甚至都没碰到篮筐的网。

　　两个人没什么话，各自投了一会儿篮，眼看租用时间过半，大家都不打了，坐在边上的躺椅休息买水，嘟嘟嘟直接灌下去半瓶。

　　我知道彪子的脑袋里没啥东西，虽然我也好不到哪里去：“就凭我们整天用绩点么？你知道吗，最近我去上课……”

　　“听你说过，可是老席啊，上课花的绩点太少了，按时间算真不如吃东西方便。我不是很理解你现在的做法。”

　　我瞪了他一眼，深深地鄙视他的见识短浅：“你以前不也热衷过上课吗？上课还能顺便谈个恋爱，恋爱还能花更多绩点。这事情还是你告诉我的。”

　　他云淡风轻地笑了，把双手放到脖子下，调整了下姿势：“是啊，我早过了年轻荷尔蒙爆棚的阶段。说实话，做那些程式化的事情，和我天天吃东西有啥区别，还特别费劲儿。我最不喜欢用日程表。”

　　“行了。”眼看他又要把话题岔开，我及时打住，“彪子，我想说的不是这些。而是我选了古代文学概论，读了一些古老的文学作品。你知道吗？以前人买东西要花钱。”

　　我高深莫测地摆摆手：“并不一样。钱和绩点是两码事，虽然都可以用来买东西。最简单地说，他们的来源不一样。”

　　“不一定啊，我看到里面那些古人，有自己做生意赚别人钱的，有在政府当差拿钱的，还有帮人干活赚钱的。对他们来说，钱是很重要的东西，如果没有钱，生活会非常非常悲惨的。”

　　我可能高估了彪子的智商：“如果没有钱，他们没有地位，没有做人的权利，没粮食吃，甚至会饿死？”

　　我噗嗤一声笑出来：“你真像一位古代的皇帝，何不食肉糜。”我说完这句，又喝了一口水，看着难得水位降到半瓶线以下的矿泉水，感慨万千。我没有理会彪子的抱怨和追问，因为回答那些也没有意义。彪子不是我，他从来没有思考过人生。

　　我点点头：“是啊，我知道他们要是知道我这么说，就算掀开棺材板也要打死我。但起码他们还有这种可能性，我们呢？”

　　“你有点追求好不好！吃那些工业食品有啥有趣的。我问你，你吃那些东西有味道吗？鸡肉啥味儿，牛肉啥味儿？你说啊！”我抓住他的运动衫，努力用最大气势压倒他。